【恩闪】暴君的情人
读前须知:
-欧洲中世纪AU,人鱼恩×暴君闪
-可能会有ooc,不太把控得住他们两个
“这是什么?”一个懒洋洋的男声道。
恩奇都费力地撑开眼皮,想要看清声音的主人。金发的男人居高临下地坐在镶嵌珍珠宝石、装饰华丽的王座上,撑着脑袋好以整暇地望着自己,像是在打量一个新奇的玩具。
身着异域华服的女子谦卑地低下头,讲述着恩奇都无法理解的奇异语言。负责翻译的中年男人诚惶诚恐地站在她的身旁:“答陛下,这是来自无境之海的人鱼。他们拥有非人的美貌,擅长歌唱,嗓音宛若天籁,深受东方贵族的喜爱。这条人鱼是使节献给王的贡品,属于东方最高规格的礼遇。”
望着笼中全身被缚,湿发狼狈地贴在脸上,容貌难辨的人鱼,金发男人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最高规格?”
“人鱼天性好水,长期离开他们赖以生存的水环境容易变得虚弱。这只人鱼从遥远的东方一路舟车劳顿到达王都,数月没有接触活水,难免如此……”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杂种,是谁允许你将这粗野的东西呈于王的厅堂?”被称作陛下的男人冷下脸。
中年男人和华服女子猛地跪伏在地。霎时间所有人噤若寒蝉。
啪。
恩奇都对充斥着整个大殿的死寂置若罔闻,绿宝石般闪耀的鱼尾无趣地拍了拍笼底。
笼子旁的两人顿时面如死灰,浑身发抖。
金发男人饶有兴味地眯起眼,认真审视起笼中的人鱼,却与一双毫无敬意与该有的畏惧的青色眼睛对上了视线。“大不敬的畜生。”他忽然笑了。
地上跪着的两人如同得到赦免般放松下来,惊魂未定的冷汗从下巴洇进地砖的缝隙。
“把那条人鱼带下去,”金发男人想了想,又道,“打开笼子和铁链,把他洗干净,放在本王庭院的水池里。”
“恩奇都大人,您的头发简直跟绸缎一样光滑呢。”侍女挽起恩奇都的长发,象牙质地的梳子顺畅无阻穿过发丝。
“谢谢。”恩奇都露出温和的笑容。他坐在圆形的大理石浴缸中,六只金狮口中喷出汩汩的热泉,氤氲出朦胧的水雾。隔着袅袅雾气,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宛若油画上的年轻神祇,遥远而圣洁。
侍女张了张嘴,然而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看上去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没有料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地询问,侍女的脸颊微微泛红:“啊,不是,那个……”
“琳娜,不要说多余的话。”一旁的女官皱起眉训斥道。
“抱歉。”侍女低下头。
沐浴完毕以后,侍女们将恩奇都的长发用坠着珍珠母的银链编好,在他耳根、颈后、腕部、锁骨抹上昂贵的玫瑰香油,为他换上月光般轻薄的纱衣。
临行前,琳娜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在恩奇都身侧耳语:“那位王是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暴君,您千万不要当面顶撞他。还有邻国那位娇蛮的公主伊什塔尔,她曾高调地向王求爱,却遭到了拒绝,她会出于嫉妒刁难您也说不定。”
“是吗。”恩奇都心不在焉地回答。如果是在有水的地方,方才大殿上的所有骑士加起来对他都毫无威胁。之所以他会被人类捉住,作为贡品被献给臭名昭著的暴君,是因为族里的先知曾预言他的命运。
他将教会名为吉尔伽美什的王,何为爱与宽容。
庭院的水池接引雪山之巅的清泉,水质清澈寒冷,对于在深海长大的恩奇都而言,偏低的温度刚好合适。他尽情地在水中舒展身姿,鱼尾劈开数米高的浪花,涛声轰鸣,仿佛置身于家乡的大海。
池边传来一声嗤笑:“完全是一副幼童的模样啊。”
恩奇都浮出水面,看见吉尔伽美什身穿正红绣金线的镶钉皮衣,黑色马裤马靴,兴致盎然地站在水池旁。两个侍从正收起为他挡水的斗篷。
“陛下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恩奇都微微颔首,权当行礼。
吉尔伽美什颇感意外:“你能够使用本王的语言?”
“嗯,我会说一部分人类的语言。”总不能说以前特地学过吧。
吉尔伽美什蹲下身,动作间衣袍带起一股血腥味:“本王今天抓到了一只东躲西藏的老鼠,心情愉悦,因此赦免你把水溅到本王靴子上的罪。”
恩奇都这才注意到他上衣不甚明显的血迹:“老鼠?”
“一个妄图自立为王的杂种罢了,”吉尔伽美什神色淡淡,“如同过去每一个伪王一样,注定接受王的裁决。”
恩奇都却露出了落寞的神情:“孤高的王啊,被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背叛,不会因此感到寂寞吗?”
“胆敢同情本王,真是放肆,你这杂种!”吉尔伽美什语带嘲弄。侍从见状上前一步,随时准备接受命令。
吉尔伽美什一反常态,转身怒斥:“没听懂吗,本王今天心情愉悦,不打算惩罚任何人!滚下去!”说完,他似是失去了兴致,起身离开了庭院。
吉尔伽美什满意地摇晃着手中的金酒杯,晶莹剔透的琥珀色酒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作为装点庭院的杂种,能够取悦到本王的一切行为都值得嘉奖。说吧,你想要索取的东西,就算是贪婪的愿望本王也未尝不可满足。”
酿酒师谨小慎微地回答:“为王服务是臣下的荣幸。我不需要额外的赏赐,您的愉悦就是对我最大的褒奖。”
“无趣,”吉尔伽美什屈起的指尖在座椅扶手上叩了叩,“比起用荣誉粉饰欲望的伪善者,争强好胜的野心家倒来得有趣些。”
恩奇都开口道:“并非所有人都拥有能够实现自身野心的实力,所以我并不认为掩盖自己的欲望是什么龌龊的事。这是懂得审时度势、量力而为的智者之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吉尔伽美什在酿酒师讶异的目光中笑出声来。接着他赏赐了酿酒师一袋金币,让侍从把后者请出了庭院。
“吾友啊,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他笑着地看向恩奇都。
恩奇都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狡黠地回答:“毕竟吉尔也不在意我的冒犯嘛。”
自从两人第一次在水池不欢而散之后,恩奇都本以为吉尔伽美什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出现在庭院,然而之后的日子里,吉尔伽美什几乎每日例行大驾光临,甚至命人在水池边摆放了一把御用的纯金座椅和一只与之相配的脚踏。
他们的性格不啻白昼之于黑夜,却意外相当地合拍,在许多事物上拥有相同的见解。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傲慢的王不再称他为“杂种”亦或“人鱼”,而是以他的名字“恩奇都”相称,并扬言此为王赐给挚友的恩典。
“本王要罚你再饮三杯!”明知道对方是千杯不倒的体质,吉尔伽美什还是如此命令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恩奇都举杯。
又是一天傍晚,脚步声准时在庭院入口的石阶处响起。
恩奇都坐上水池边沿,拧着湿漉漉的长发,如同往常一般开口道:“吉尔,今天也辛苦了。”
“诶呀呀,叫得还真是亲切啊!这么看来,你就是金闪闪的情人喽?要找到你可废了我好大劲呢,那些士兵一开始还拦着我说什么不让我进来来着,”来人是一个喜欢自说自话的黑发少女,“那家伙还真是个骄奢无度的暴君啊,竟然在水池旁边修了十二尊人鱼雕像。”
“你是……伊什塔尔公主?”恩奇都回想起琳娜的忠告。
“没错,那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少女提起礼裙裙摆,优雅地行了一礼,“我是安努之女伊什塔尔,来自以‘丰收国度’著称的金星之地。”
“我是恩奇都,来自极东的无境之海。”恩奇都回礼。
“唔……”伊什塔尔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侍奉那个性格恶劣的金闪闪,却能安然无恙(没有断手断脚)地活到今天,该说是个奇迹吗?”
“金闪闪是指吉尔吗?”
“对呀,不觉得很形象吗,”伊什塔尔掰着手指细数,“黄金色的头发、黄金色的铠甲、黄金色的宝具,不就是对金子情有独钟的金闪闪的王吗。”
恩奇都正要回答,却被一声怒喝打断话头。“伊什塔尔,你竟敢未经本王允许擅自踏入王的庭院!”吉尔伽美什快步走进来,仿佛一头鬓毛竖立,暴怒的雄狮。
“真小气,搞不懂当时我怎么看上了你这种家伙!”伊什塔尔不满地嘟哝。
吉尔伽美什额角青筋暴起:“蛮不讲理的疯女人,明明是你死缠烂打在先!”
“自以为是、唯我独尊的暴君!也只有小恩这样温柔体贴的情人才能容忍得了你吧!”伊什塔尔不甘示弱地回击。
“你这女人简直是蝗虫群、沙尘暴、还有小孩的暴戾的集合物!”*
“彼此彼此!”
这场闹剧最终以姗姗来迟的邻国大臣架走伊什塔尔作结,暂且告一段落。临行前,这位性格跳脱的公主还在挥手朝恩奇都告别:“再见啦,小恩!下次来金星之地找我玩啊!”
吉尔伽美什则搂着恩奇都,宣示主权般回答:“我不会再让你碰到他。”
“没想到吉尔这么幼稚。”恩奇都笑了。
“闭嘴,恩奇都!”吉尔伽美什被烫到般甩开手。
繁星熠熠,静谧美好。半轮明月高悬,月光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池面,倒映出熔银般的碎光。吉尔伽美什坐在池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恩奇都的长发。
“恩奇都,为本王唱一首歌吧。”修长的指节拂过发丝,指尖若有若无地蹭过人鱼白皙细腻的肌肤。
“吉尔想听什么歌呢?”恩奇都没有告诉他,人鱼以歌声赞诵神明的光辉,万物的生长,爱情的隽永,以及世间其余的一切美好之物。但是人鱼只为一生的伴侣歌唱。他明白高傲的王不会理解,所以他也压根没有打算与吉尔伽美什进行无用的口舌之争。
“随便。”
“那就唱一首来自我家乡的童谣吧。”
恩奇都闭上眼,慢慢低声吟唱起来。
“睡吧,我亲爱的宝贝,闭上眼睛然后进入梦乡吧。
随着跳耀的海浪,潜入海底。
星光闪烁那么明亮,海风也吹起了呢。
那低吟的耳语,是古老的摇篮曲。
……
来我身边吧,这里有金色的月亮。
这里海天相接,这里云卷云舒。
我们一起唱大海的歌谣,随海浪飘荡。
……
Grá go Deo(永远的爱)。”*
他的嗓音清冽,声调温柔而舒缓,使人轻易联想到清晨第一只飞鸟的振翅,黄昏湖水轻舐湖岸的微音,傍晚微风穿过白桦林的阵阵林涛。
或许是因为月光撩人,又或许是因为夜色醉人的缘故,不可一世的暴君在美人的歌声中红了脸。
一曲终了,恩奇都睁开眼,略带羞赧地笑笑:“太久没开嗓了,唱得不太好。”
“喂,恩奇都。”
“嗯?”
金发的暴君低下高傲的头颅,小心翼翼地吻上了情人的唇。
标注:
*摘自FGO第七异点角色原台词
*改自歌曲Song of the sea (lull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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